边界的消解论丘特切夫的海洋抒写兼与普希金莱(6)
【作者】网站采编
【关键词】
【摘要】《大海和悬崖》(1848)[11]T1:197-198开篇就展现了大海波涛(人)与悬崖(物质)之间的强烈对抗(如果物质在它(心灵)面前,而按其实质它无能为力,
《大海和悬崖》(1848)[11]T1:197-198开篇就展现了大海波涛(人)与悬崖(物质)之间的强烈对抗(如果物质在它(心灵)面前,而按其实质它无能为力,这个力量就准备冲击[14]455)——大海翻腾、澎湃、拍打、冲击、怒吼,“疯狂的波涛汹涌澎湃,/呼喊着嘶鸣着咆哮着,/接二连三、滚滚不断,/扑打着那岸边的悬崖”[2]214-215,而悬崖不为所动,“可悬崖平静而又骄傲/又保持着清醒的头脑,/纹丝不动,始终如一,/与天地一起毫不动摇,/你挺立着,我们的巨人”[2]214-215,汹涌的波涛化为泡沫,一次又一次的进攻(浪涛),一次又一次的岿然不动(悬崖),一次又一次的复归平静(浪涛),如此循环,悬崖终不为所动,波涛陷入疯狂冲击之后的平静、安息与徒劳:“你挺立着,强大的悬崖!/你等着吧,到那一天——/当轰鸣的波浪厌烦了/与你脚锺的无休争吵,/恶毒的玩笑令它疲劳,/它就会重新恢复平静——/不再发怒,不再打闹,/在你巨大的脚锺下面,/又是一片安息的波涛……”[2]214-215诗人以自然现象(拟人化)入诗,并从中抽析出深刻的哲学理念:波涛,具有人的感情、人的特质:欲望、抗争与反叛,是变数(动态);悬崖具有物质的特征(物质性),是宇宙、大自然、命运、永恒,是不变(静态)。波涛对悬崖的冲击,象征人对自然的反抗、人对命运的反抗、有限对永恒的反抗,最后,两者由对抗(人类的妥协)到归于平静(人融于自然),实现和谐。“自然不加思索地,一步一步地超越自己,它通过局部实现自己,它对局部漠不关心。”[14]470诗篇中的波涛和悬崖“作为相互碰撞、相互结合的两种对立因素”[15]86表现出世界(宇宙)的矛盾统一性。
莱蒙托夫在《瓦吉姆》中展现了类似的对抗(大海波涛与花岗石的对抗),“永不停息的滚滚巨浪就是这样夜以继日,不知疲倦地拍打着冲刷着花岗石的海岸,时而跃上石岸,时而又从下拍打着石岸,想把它冲翻。巨浪年复一年地操劳着,但都是劳而无功,每一次都被抛回辽阔的大海……可是没有任何力量能使海浪平静下来。岁月一年一年流过,被冲垮的海岸岩石轰然倒塌,坠入无底深渊之中,嬉笑颜开的海浪在岩石葬身的坟墓上方欢腾,跳跃”[9]T5:108。最终花岗石(自然界)抵抗不过波涛(人)的意志而倒塌,这也正表现了莱蒙托夫对人之意志的高度肯定,如其所言,“的确是这样,有什么力量能抵挡得住人的坚强意志?意志就是一个人的整个灵魂;所谓希望——就是指恨与爱,就是指怜悯与喜悦——用一句话来说,就是活在世上。意志是每个人的精神力量,是对创造或毁灭某种事物的一种无拘无束的渴望,是上天的标记,是凭空创造出奇迹的一种创造性力量……如果能将意志分解成数字,并且用不同的角度和度数表示出来,那我们就无所不知,无所不能了”[9]T5:108。较之于莱蒙托夫的意志对抗,丘特切夫更加注重对抗后的和谐为一;同时丘特切夫对于“个人主义”“个人意志”是否定的。“他绝不接受‘作为人的我’‘独立存在的价值观’”以及“以自己的意志取代上帝”[21]501。
三、余论
丘特切夫承继了俄国文学传统的海洋表达式,即以海洋表达翻译创作、抒写爱情、表征生活,但在谢林同一哲学及自我沉思、体验、创造的基础上,丘特切夫以海洋为媒介,跨越、消解了人与物、物与物之间的界限与区隔,抒写、完成了同一理念的表达,并赋予了海洋不同于普希金、莱蒙托夫笔下海洋意象的艺术特征,也即他从新的维度、新的视角、新的层次构建海洋图像、抒写海洋场景,并从海洋语词中开拓出新的意义价值:其一,哲理性。丘特切夫善于从纯粹的海洋自然现象中抽析出深刻的哲理,达到海洋抒写与哲理表达的有机统一。其二,梦幻性。丘特切夫在作品中常将“梦幻”设置在“海洋+夜晚”的时空中,以“海洋+夜晚”呈现混沌,营造梦幻,又以“梦幻”彰显海洋与夜晚的非理性与本质性。其三,自然性。丘特切夫侧重海洋的自然属性,视海洋为普遍自然界(宇宙)的象征,将海洋纳入自然体系与秩序中进行考察、抒写。其四,生态性。丘特切夫以人与海洋的关系、海洋的内在和谐、统一性,思考人与自然的关系,主张人融于自然、归于自然,具有超前、浓厚的生态意识,他的一系列自然诗作堪称“现代生态文学的先声”[18]。这对于思考当下人与自然之关系以及环境生态问题不无裨益。丘特切夫以极富哲理、梦幻、自然、生态意蕴的海洋抒写为俄国文学的海洋注入了新的元素、新的标识,使海洋在普希金、莱蒙托夫经验之外获得了新的生命力,继而得以在俄国文学中继续向前流淌。
文章来源:《海洋湖沼通报》 网址: http://www.hyhztb.cn/qikandaodu/2021/0414/869.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