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界的消解论丘特切夫的海洋抒写兼与普希金莱(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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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丘特切夫在创作中将“大海航行——生命/命运”转化为“大海航行——翻译/创作”的表达。丘特切夫的转化之所以能够完成,除却俄国经验之外,也得益
丘特切夫在创作中将“大海航行——生命/命运”转化为“大海航行——翻译/创作”的表达。丘特切夫的转化之所以能够完成,除却俄国经验之外,也得益于古希腊罗马文学经验。“船”在古希腊罗马文学中就已经产生与诗歌创作相关的隐喻内涵[6],这对熟谙古希腊罗马文学的丘特切夫不无启示。
丘特切夫在献给其老师拉依奇的《致拉依奇》(1820)中,将老师的翻译活动直接等同于“大海航行”,翻译如航行,面临“不可知的深渊”与“幽昏的风暴和波涛”,历经艰辛,待到达彼岸时(完成维吉尔《农事诗》的翻译),必将享有与之相匹配的荣誉。“克服了那些不忠实的陷坑,/游泳者到达了希望的彼岸,/在码头上结束了沙漠中的探步,/他又重新结识欢乐的情感……/难道在那个时候他强劲的/兴奋的小舟没有被鲜花爬满……”[2]20丘特切夫将自然活动与人的精神活动对照起来,并在诗篇中完成契合。
无独有偶,五年之后(1825),普希金在自米哈伊洛夫斯克写给格涅季奇的书信中沿用了同样的表达式:信中,普希金称赞格涅季奇翻译《荷马史诗》的事业,将他的翻译活动比拟为大海航行,翻译完结之时,就是船入港之时(корабльвходит в пристань[7])。
1833年,普希金进一步将“船于大海航行”的情景引入创作灵感的范畴,认为,无灵感时,状态“就像一只不动的船,在静水上昏昏欲睡”[8]T2:463①;灵感来袭时,“水手们突然各司其职,/爬上,爬下——一下子拉起风帆,鼓满了风,/这庞然大物开始出发,破浪而行”[8]T2:463-464,贴切地将诗人灵感有无时的精神状态具象化,成为此后俄国文学中“船”书写的重要范式。
(二)“浪涛/小舟”与“爱情/失恋”的抒写
“浪涛/小舟”在俄国文学中的呈现,往往有常态化的意义指向:即爱情/失恋,如普希金在《叶甫盖尼·奥涅金》第一章第三十三节中的诗句,“我记得暴风雨前的大海:/我多么羡慕滚滚的波澜,/一浪接一浪地汹涌澎湃,/满怀着恋情停在她脚边!/那时我多么想跟随波浪/嘴唇贴在她可爱的脚上”[8]T4:27。如莱蒙托夫在《假面舞会》中剖析阿尔别宁心理时所写,“我对她情有独钟;/……/重又是幻想,重又是爱情,/在旷野中激荡空虚的胸怀;/像一只破碎的小船,我重新被抛进大海:/我是否能重新返回港湾”[9]T4:374-375。诗人以拟比手法,赋予纯粹的自然现象以浪漫的爱情,让浪涛、小舟“活”起来,表征人的情感。
随着俄国海洋文学的发展与积淀以及诗人们的生命体悟与心理感知,“浪涛/小舟”与“爱情/失恋”之间逐渐架起一道心理桥梁,致使“浪涛/小舟——爱情/失恋”成为一种固定的“格式”与程式化的“表达式”——“当这种表达出现的时候,它会成为一种条件,让人产生一种像是约定好的一样的反映,所以,在‘条件’和‘效果’之间形成一种程式化的关系,当作为一种‘条件的’(условный),一种‘约定的’(условный)‘程式化语言符号’出现的时候,它会产生固定的反应……一种语言符号和一种意义就建立起‘等号=’的关系。”[10]丘特切夫在爱情诗中继承了“浪涛/小舟——爱情/失恋”的表达式。
《你,我的大海的波涛》是“杰尼西耶娃爱情组诗”中的一首,写于诗人与杰尼西耶娃相恋的第二年(1852)。诗中,丘特切夫直接称呼爱恋的对象为“大海的波浪”:“你,我的大海的波浪。”由此,诗人的爱恋对象便具有了波浪的特征:任性无羁、反复无常、不可预测:时而对着太阳微笑,时而骚乱不安,时而阴沉,时而明朗,有静悄悄的低语,还有狂暴的怨言[11]T2:54。尽管如此、正因如此,“我”被她的美深深吸引,“我迷恋于你神秘的美,/我把心,一颗活的心,/埋藏在那深深的海底”[2]290。波浪成为了诗人爱人的替身,“大海也就是杰尼西耶娃深不可测的爱情的象征”[12],诗人以“波浪”生动形象地刻画出恋人的性格特征以及表达出内心的爱意。
丘特切夫此诗中呈现的“大海—浪涛”颇有普希金《致大海》(1824)中的海洋形象印迹——任性无常,“打鱼人的温顺的风帆,/全凭着你的意旨保护,/大胆地掠过你波涛的峰峦,/而当你怒气冲冲,难以制服,/就会沉没多少渔船”[8]T2:30;诗篇对浪涛(恋人)的告白与普希金对大海(自由)的告白又是极为相似,“我多么爱你的余音缭绕,/那低沉的音调,深渊之声,/还有你黄昏时分的寂寥,/和你那变幻莫测的激情”[8]T2:30。不同的是丘诗在于融入,普希金的诗在于告别。十八年后,丘特切夫在《黑海》(1870)中引用了《致大海》的诗句,诉说黑海的“回归”与风采,“于是,自由的元素——/我们亲爱的诗人所说过的——/你像以往一样喧响不息,/滚动着蔚蓝色的波涛,/闪耀着庄严的美丽”[2]504-506。
文章来源:《海洋湖沼通报》 网址: http://www.hyhztb.cn/qikandaodu/2021/0414/869.html